西厢记的爆火让长安书坊界掀起了一股跟风狂潮。一开始这股跟风狂潮还只是局限于整个书坊圈子。但是后来彻底出圈了。酒肆、茶馆甚至一切能够想到的地方,基本上都主打西厢记的元素。
原因自然无二,西厢记实在太火了,只要能够跟西厢记稍稍的靠一靠,就能够跟着爆红。
赚钱嘛不寒碜。
不过一个东西只要火出了圈子,跟风所带来消极和负面影响就会使得人跟着变得颓丧。
其中最明显的就要数梨园行。
由于西厢记被改编成了戏本,所以各大梨园行也在争相演出这出爆款戏剧。
但是每个人的口味是不一样的。
西厢记是站在劳苦大众,普通百姓的基础上进行创作的。其创作视角决定了一定会使得普通百姓阶层感到满意。但是对其他阶层尤其是统治阶层来说就不怎么友好了。
一开始看到的时候封建统治阶层可能尚且不会觉察出来什么。但是久而久之他们就会意识到问题。
西厢记可是揭示了自由爱情与封建礼教的尖锐矛盾,批判了封建礼教对人性严重束缚的啊!
这些受过良好教育的封建统治阶层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点!
如果仅仅是书籍方面的传播可能还好,但是加入了戏剧的传播,整体传播速度就更加快,传播面就更加宽广了。一时间长安城的大街小巷上谈论的都是西厢记,谈论的都是张生与崔莺莺。
如此以来朝廷就不能不管了。
尤其是当显隆帝回过味来之后,意识到不能再放任西厢记火爆下去了。
他终于深处了黑手,对西厢记予以沉重的打击。
显隆帝下旨,所有长安城内的书坊即日起严禁刊印任何西厢记相关的书籍,也就是不仅不能刊印西厢记本身,西厢记的番外、后传、前传、外传、姊妹篇等等一概都不能刊印。
一旦日后被查到,书坊立即关停,书坊掌管、伙计一概下狱从严论罪。
一时间长安城内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当然了,显隆帝对于西厢记的打击并不仅仅局限于书本人,而是全面的进行打压。
打压的狠度前所未有,打压的力度更是空前绝后。
受损最为严重的就要数梨园行。各大梨园班子的班主都被京兆府的衙役直接带走下狱审问,梨园班子一时间群龙无首。
班主不在,梨园行也被禁演西厢记,整个梨园业可谓是乱成了一锅粥。
一些西厢记的衍生品,诸如玩偶、盲盒等等周边也被一概打压。
可以说这场对西厢记的打压给摧毁可以说是全明性质的,压倒性质的。
而且十分之突然,让人一点都没有准备。
旺财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也是两眼一抹黑,彻底懵逼了。
他有想过显隆帝这厮不做人子,但是他没有想过这个狗皇帝会如此之狗,会如此的不要脸。
这简直就是不给活路嘛。
写一本聊斋,火了,被封了。
又写了一本西厢记,又火了,结果又被封了。
显隆帝这是诚心给明允兄作对是吧?
难道显隆帝认出这本书是明允兄写的了?
不可能啊,聊斋和西厢记的风格全然不同。
如果仅仅从风格上判断,两者可谓是风马牛不相及。
如果是从其他层面判断的话,就更加不可能了。
笔名?笔名是重新起过的啊。
旺财一时间真的是欲哭无泪,第一反应就是前去找到赵洵向他哭诉。
...
...
“明允兄你听说了吗,这对于西厢记和其整个相关产业来说简直就是一场浩劫啊。受到此影响之后怕是一时半会所有人都缓不过这口气了。”
赵洵心中苦笑。
朝廷一旦出手,那么就不是缓不缓的过来这口气的问题了,而是能否存活下去的问题了。
从旺财刚刚的描述来看,这一次朝廷可谓是下了狠心要彻底的将西厢记封杀掉。
如此以来基本上还西厢记无了。
“一开始我还觉得西厢记能爆红很长时间,但是还是低估了显隆帝啊。没有把这个因素考虑进去,我确实失策了。”
赵洵很无奈,显隆帝简直是他的灾星啊。
基本上只要有显隆帝出没的地方,赵洵就会十分的悲催,简直就是被克制的死死的。
一时间赵洵觉得很迷茫。
“哎呀明允兄,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那个显隆帝到底是从什么地方看出了端倪,要将西厢记封杀的呢?”
旺财对此可谓是百思不得其解。
在他看来他将一切都做的是天衣无缝,理所应当不被朝廷发觉,不被显隆帝察觉的啊。
可是从事实和结果上来看,一切似乎都在显隆帝的预料之中。
“我觉得问题可能还是出在了书坊上。”
赵洵毫不犹豫的说道。
“书坊仍然是你潘家的书坊,一家书坊连着出了两本火书,我觉得显隆帝很可能会往这个方向想。”
赵洵仔细想了想,似乎也只能想到这一种解释了。
因为对他来说,显隆帝的抉择其实是十分奇怪的。
一开始显隆帝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但是随时时间的推移显隆帝弄明白了什么。然后立即下旨对西厢记进行全面的封杀。
如果说旺财家的潘记书坊在宣传的时候没有一些影响的话,是不可能的。
显隆帝的这个心结还真的是没有解开啊。
此时此刻,赵洵明显能够感受到显隆帝这厮的心眼真的就跟针鼻一样小。
你说你针对潘记书坊来说也就算了,结果你还要针对一系列的其他书坊,以及由此衍生出来的各大行业,诸如梨园行、酒肆、茶馆等等...
这就有些太过了吧。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是要赶尽杀绝了吗?
“什么,他是因为我潘家书坊出的书从而动了心思察觉到了异样?”
听到这里的时候旺财直是觉得十分的郁闷。
他真的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听到这里的时候直是觉得难受极了。
“这厮真的狗啊,简直一点机会不给我们留。我只恨不得狠狠的给他来一脚。”
见旺财气鼓鼓的样子,赵洵心里直是想笑。
“旺财,就这?”
“嗯?”
旺财萌萌的看着赵洵。
“一脚也太少了吧。”
赵洵笑骂道:“怎么也得给这个狗娘养的多来几脚,这样才能解解气。要不然的话,总觉得不过瘾的样子。最好能够给丫直接踹成太监。”
“呃...”
旺财闻言直是噗嗤一声笑喷了出来。
哈哈哈,也只有赵洵敢说能说这种话了。
旺财呢虽然心里也对显隆帝恨得咬牙切齿,但是由于从小受到忠君思想的熏陶,基本上很难说出把皇帝踹成太监这种话。
这需要一种冲破本能的思想,需要一种对皇权无比蔑视的思想。
很显然,目前来说旺财并不具备这种思想。
不过旺财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对他来说经过赵洵的这么一番启发之后整个人就变得打开了思路一般。
这之后他要是再对显隆帝痛斥,肯定会增加一些新的词语,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来来回回都是那么几个词语了。
“不过这件事其实也给我们多少提了一个醒,那就是永远也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尤其是显隆帝这种狗皇帝。”
赵洵此刻就像是突然明悟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
“旺财啊,你想啊。目前来看,显隆帝对于书籍、戏曲这方面的控制还是相当严格的。所以我们要想写书,走出书的路线,就一定要尽可能的避免掉任何的风险。目前来看,如果继续由潘记书坊出书是肯定不行了。显隆帝是看出了一些端倪也好,是单纯的看潘家不爽要行打压之事也罢。对于我们来说结果都是一样的。我知道你为了推广运作西厢记花费了很多的心思,所以我们必须要提前做好一应的风险考量。唯有如此,才能保证显隆帝抓不到把柄。”
赵洵的这一番苦口婆心诉说显然让旺财听进去了。
旺财感慨万千道:“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大意了啊。狗皇帝鬼的很,一肚子的坏水,只要被他抓到了机会,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是的,所以我们完全不能够给他机会。要是让他抓到了机会我们基本上没有翻身的可能。没办法权力集中在狗皇帝的手里,除非换个皇帝,不然我们还是要多保持一些谨慎的。”
赵洵是一个很现实的人。
他当然也会痛斥显隆帝,大骂其狗皇帝。
但是回归到另一个层面,既然想要吃这碗饭,既然想在这个圈子混下去,多少还是要做出一些调整的。
如果一味只抱着一个方向走到底,那结果可想而知。
显隆帝的狠辣体现在各个方面,显隆帝的可怕也体现的淋漓尽致。
如果不能够全方位的避免受到影响的话,基本上是可能会被皇权所扑杀。
“所以接下来我还会写书。但是这次写书的时候就要更加注意了。笔名、书名要注意,内容要注意,更加需要注意的则是出书的书坊,最好不能是直接跟你家有关联的。这样的话安全的多。要不然的会话我总觉得会突然之间变得凉凉。”
“呃...”
旺财仔细听赵洵那么一说,瞬间觉得很有道理的样子。
明允兄啊明允兄,见识就是不一样。
旺财刚刚还停留在泼妇骂街的阶段,赵洵就能够全方位的考虑下一步的问题了。
当真是强啊。
当然,赵洵有一点相当的确信,那就是决不能有着显隆帝的性子胡来,该表现强势的时候还是要来的。但不是通过书稿的这种形势。
毕竟赵洵是要靠着写书恰饭赚钱的嘛。教育显隆帝,收拾他自有其他的手段。
这一些还是要能够分辨的清楚一些的话。不然的话完全就是在跟自己过不去,完全没有必要。
“其实呢我总是觉得显隆帝之所以要刻意的打压西厢记,似乎跟最近的时风变化也有关系。”
“最近的时风变化?”
“是啊。近些年时风变化很大,原先的时候封建礼教对于人性以及男欢女爱的封锁可谓是相当的明显,但是最近似乎其封锁的能力和水准都出现了各方面的下降。我也很难解释这到底是哪一方面的原因,但是从细节可以看出,基本上还是针对这一刀砍下去的。”
“嗯...”
旺财知道赵洵的判断通常来说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所以他也不回去质疑赵洵的判断。
他仔细想了想,觉得赵洵说的这番话还是相当有道理的。
如果仅仅是站在显隆帝自己的角度考虑,他完全没有必要突然搞这么一出,搞这么大的阵仗。
这个动静都快要赶上上一次灭佛行动了。
但是那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显隆帝还只不过是太子。
这算是显隆帝当权之后搞得最为狠厉的一次。
如此一来...
仔细想想都能够知道这件事不简单。
显隆帝能够这么做,肯定不光是出于其个人的好恶,而是出于对于整体统治的判断,出于对于统治阶层的理解。
所以明允的站位确实很高。
“所以我下一本书在写的时候这方面还是要多少注意些的。要不然的话被狗皇帝抓住把柄一番狠狠的捶打,人都要麻了。”
赵洵自嘲了一番之后无奈笑道:“你说是不是,旺财。”
“呃...”
旺财一时间有些无奈。
但是他觉得赵洵说的确实没有什么太大的毛病呀。
“明允兄说的对,我觉得还是要多多思考多多锤炼一番的。”
“当然也不用过于的担忧。毕竟总体而言我还是能够拿捏的住分寸的。”
赵洵对于这方面尺度的拿捏可谓是恰到好处。
什么该写什么不该写。什么能写什么不能写。
乍一看这些其实很难把握,但是赵洵自己在心里有一根线。
在他看来只要不越过这条线,那基本上就不会有问题。
如果越过了这条线...
其后果可想而知。
唉,既然在这样的封建时代存活,那就得适应游戏规则。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接下来赵洵就要好好的想一想接下来要写的新书了。
首先要确定的就是新书的题材,只有确定了新书的题材,接下来的东西才好确定。否则基本上很难确定好具体的内容。
大方向的确定是第一位的。
“嗯,旺财啊你有没有一些方向性的建议呢?比如说我接下来的新书主要应该写哪一方面?”
“呃,这个嘛明允兄你可是问到我了。”
旺财为难的挠了挠头道:“老实说我还真的不知道这新书你该写哪一方面。但是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建议。”
“嗯?”
“说说看。”
“首先呢,你可以写自己最熟悉的部分,写自己最熟悉的剧情会让你完完全全的放松下来。写最熟悉的剧情能够让你完全不用担心不舒服。”
旺财顿了顿道:“再就是在写书的时候你一定要保证你写的跟之前没有太多的同质化。这点真的非常的关键,要知道如果是同质化太严重的书籍的话读者们是不会买账的...”
旺财说到这里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赵洵一眼。
赵洵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旺财这是担心他江郎才尽,从而只能照着写之前的题材啊。
赵洵笑了笑道:“这点你大可以放心,别的且不说,但我觉得我肯定能够轻松的驾驭不同题材的。”
赵洵拍着胸脯道:“你要知道在下有一个外号那就是百变小能手。什么样的题材我都能够轻松驾驭,什么样的题材我能够掌握的恰到好处。”
赵洵很是自信的接道:“还有就是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也不要放弃,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也不要放弃自己。”
赵洵很是淡定的说道:“旺财啊,你就看好吧。接下来一切都包在我的身上了。”
...
...
这是一座剑冢。
终南山中一座不为人所熟知的剑冢。
东越剑阁剑圣魏无忌单手负剑于背后,眼睛望着面前的这座剑冢出神。
他已经很久没有来到过这里了。
但是再次进入到这座剑冢的时候,他的心中仍然会泛起涟漪和波澜。
对魏无忌来说能够认清自己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曾经有很多次他曾经认为自己能够认清自己了,但是结果却是让人失望的。
一次又一次的结果证明魏无忌并没有认清自己。
所以与其说他是败在了山长的脚下,不如说是败在了自己的脚下。
与其说他是败在了山长的掌下,不如说他是败在了自己的剑下。
魏无忌曾经吹嘘自己一剑撼天下,一剑天下无敌。
但是在真正对上山长的时候魏无忌发现自己并不像是想象中的那么强势。他非但没有那么强势,反而体现出了弱势的一面。
此时此刻的魏无忌是真的很很很颓丧。
他发现自己在山长的面前完全就提不起任何的狠劲来,他发现自己在山长的面前羸弱的就像是一个孩童。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打的?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拼的?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战的?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继续下去的?
所以那一战魏无忌败了。不仅败了,而且败的彻彻底底,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希望。那个时候魏无忌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那是一种彻头彻尾的绝望,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绝望。
自打那以后魏无忌就发誓他一定要再回长安城,一定要再回书院,他一定要亲手把自己曾经失去的东西夺回来。
如今魏无忌他真的回来了。他做到了自己的承诺。
他敢于面对自己,敢于去面对自己曾经的过往。
魏无忌并不认为这一切有多么的难以面对。
面对自己曾经的失败有那么难吗?
魏无忌发现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当他再次踏上终南山的这片土地的时候魏无忌反而有一种无比放松无比自然的感觉。
因为一切的一切让他觉得非常的安逸。
确实非常的安逸。
这个时候魏无忌能够做的就是淡定无比的接受一切。
他总归是要跟书院之间做一个了结的。他总归是要跟山长之间做一个了结的。旧时的恩怨终归是要由旧时的人来自己来了解。
当然,现在还不是时候。
魏无忌要来拜访的是一名老剑神。
这名老剑神曾经在终南山中隐居多年。
现在仍然在。
他是书院的邻居,是山长的邻居。
更重要的人,此人乃是东越国先一代的老剑圣。
此人名叫袁枚。
袁枚于三十年前在江湖之中出道,一时间风头无两。
当时的袁枚极为具有战斗力,一出道就搅合的整个江湖风起云涌,一出道就搅合的整个江湖风声鹤唳。
但是的山长恰好也出道不久,二人便在终南山碰面了。
那一次碰面二人毫无疑问的选择了交手。
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自然展现出了极大的侵略性和进攻性。
不管是袁枚还是山长,在这一刻都展现出了一个绝对强者该有的气势。
在那一瞬间,袁枚甚至有机会击败山长。
虽然那个时候的山长并不是什么天下第一,但也可以称得上是不世出的天才了。
但是袁枚也丝毫不落下风,每一剑都展现出了极为强势之处。
山长用的是拳法,袁枚用的是剑法。
二人时而交错时而纠缠在一起,那一战可谓是旷日持久,昏天黑地。
直是打了三天三夜之后,山长却是依靠两只手掌生生的折断了袁枚手中之剑。自那日起,袁枚便彻底的服了山长。
他决定在终南山之中隐居,收集天下修行者之剑组成了这座终南山剑冢。
他要用这座剑冢来提醒自己,当年败在山长手下的屈辱。他要用这座剑冢来提醒自己,他有希望能够重出江湖,彻底灭掉山长的威风。
但是这一等就是三十年。
三十年来袁枚没有再次出手,也许是时机未到,也许是其他的原因。
没有人知道,天下人没有一人知道。
但是魏无忌来了,他想要亲自前去探访一番这位东越剑阁的老前辈,也向他取取经,看看如何才有机会能够战胜山长。
剑冢给人最大的观感就是破。
实在是太破了。
破旧,破败,破损。
由内及外透露出的一种残破感让人觉得十分的戚戚然。
“唔...”
魏无忌深吸了一口气,随即阔步迈向前去。
他之前确实曾经稍稍出现了一丝犹豫的情绪,但是没有过多久,他就下定了决心继续向内走去。
对魏无忌来说,当下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至关重要。
他如果能够与袁枚袁老前辈达成相识,甚至是成为至交对于他对付山长是很有好处的。
当然,退一万步讲,即便袁枚袁老剑仙给他传授的技艺不能帮助他锤爆山长也没有关系。
因为战胜山长只能算是雪耻,而杀死显隆帝才是报仇。
雪耻和报仇之间是有着很大的差距的。
魏无忌很清楚这个差距。
所以他的首选目标肯定还是显隆帝。
只有在成功刺杀显隆帝,斩下狗皇帝的首级后,他才会进一步考虑向山长挑战,以图雪耻。
在杀死显隆帝之前,魏无忌肯定不会盲目的跟书院开战,这样树敌良多之后对于魏无忌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当然了,魏无忌此时此刻的状态保持的还是相当不错的,保持冷静的情绪,收敛剑意和战意,这样可以极尽可能的不被书院的人发现。
要知道袁枚袁老剑仙的这座剑冢距离终南山浩然书院其实并不远。
以书院那帮老家伙的神通要想感应到魏无忌的剑意并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魏无忌还是不要去赌了。
这种时候若是去赌,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所以此时此刻魏无忌才会收敛掉全部的剑意,如此一来即便是任何人都不知道现任东越剑阁的大剑神魏无忌曾经来过。
此时此刻的魏无忌就跟一个稀松平常的凡人无二,此刻的魏无忌分明就是一个凡人。
剑冢外围全部都是各式各样的剑。
这些剑的样式外观不同,铸造工艺不同,看起来上面锈迹斑斑,确实是很有年代感的样子。
不过...
此时此刻,魏无忌却并没有欣赏这些剑冢中宝剑的意思,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隐藏在剑冢背后的老剑神袁枚。
今日魏无忌无论如何也要前去拜会袁老剑神,无论如何也要让袁老剑神明白东越剑阁的后辈晚生层出不穷,后继有人。
他就是东越剑阁的骄傲。他就是东越剑阁的希望,他就是东越剑阁的明天。
...
...
这是一座茅草房。
墙体是夯土结构的,上面用茅草吊顶,铺的就像是鸡窝子一样。
远远望去,给人一种相当鄙夷的感觉。
魏无忌冷冷扫视着周边,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袁老剑仙就居住在这里吗?
一时间魏无忌感到有些疑惑。
袁枚老前辈好歹也是上一任的东越剑阁阁主,怎么能够忍受居住在如此肮脏的环境之中的?
一时间魏无忌感到十分不解。
所以他决定亲自踏步上前,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唔...”
当下的局势对于魏无忌来说确实显得有些诡异了。但是他并不会停下脚步。
因为魏无忌很清楚,停下脚步是一种十分愚蠢的行为。
当他走到茅草屋十步之内的时候明显能够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罡气朝他袭来!
铮铮铮...
一时间魏无忌听到了飞剑拔地而起的声音。
没错,作为一名剑仙他不会听错,这绝对就是飞剑拔地而起的声音。
不是出鞘的声音,就是拔地而起的声音!
此时此刻魏无忌很确信,是剑冢中插着的那些飞剑冲了出来。
嘶...
此时此刻魏无忌倒抽了一口凉气。
对他来说要想保证不被这些飞剑伤害就必须要逼出真气护体。
但是如此一来他之前收敛气息伪装的行为就作废了。
所以接下来他就很有可能被书院方面发现,很有可能会被山长发现。
但是如果他不逼出气息的话,就不是可能被是被山长发现被书院发现的问题了,很可能魏无忌就会直接死在这里!
要知道这可是前任东越剑阁剑圣袁枚袁老前辈的剑。
袁老前辈当年是惜败给山长的顶级大剑仙!
这些时日就算是境界稍稍有所下滑,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在魏无忌看来,还是不容小视的。
留给魏无忌思考的时间其实并不算长,魏无忌能够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作出反应。
电光火石之间魏无忌还是做出了决定。
他决定毫不犹豫的逼出真气护体。
一时间强大的罡气从魏无忌的背部迸发而出,浩瀚如同夺目璀璨的星石。
一瞬间,魏无忌光芒万丈!
强大的保护罩保护了魏无忌周身大部。
如此以来魏无忌根本不用担心这飞剑伤到他。
果然,这些飞剑在飞到了距离魏无忌几寸的位置的时候就都停了下来,悬空在空中,显得十分之神奇。
魏无忌却并不觉得有什么窃喜,因为他知道袁枚袁老剑仙的实力远远不止于此。
袁老剑仙到目前为止根本就没有发力!
魏无忌很清楚,现在他必须要保证最基本的警惕性,因为唯有如此才能够确保在袁老剑仙使出杀招的时候能够及时做出应对。
魏无忌此来是要拜会袁老剑仙,所以姿态放的很低。
但是即便姿态放的再低,最起码也要保证自己没有性命之忧。
不然的话,其实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
魏无忌精神高度集中高度紧张,他能够感觉到一股凌厉的剑意就在他的周围。
不是这些浮于表面的飞剑,而是一柄长剑。
如果魏无忌没有料错的话,这柄长剑就是袁枚袁老前辈的本命剑--青虹剑。
一柄青虹剑让当年的东越剑阁声名鹊起,进入了所有主流修仙者的眼中。
一柄青虹剑让东越剑阁的剑士们能够在其他修行者的勉强昂起头挺起胸。
所以魏无忌对袁枚袁老剑仙非常的佩服。
但是再敬佩,他也不敢放松警惕。
因为他知道这柄青虹剑方寸之间就可杀人于无形之中。
魏无忌可不希望自己稀里糊涂的就成为了这柄剑的祭品,所以他必须要谨慎再谨慎。
没有回应,至少到目前为止魏无忌还没有接到回应。
对他来说,没有回应就是最好的消息。
但是魏无忌很清楚这种状况是不会持续下去的,用不了多久袁枚袁老剑仙是一定会现身的。到了那时他整个人都会承受着极大的压力!
“铮铮铮...”
此时此刻魏无忌又听到了铮铮声。
但是这一次并不是一两柄飞剑所发出的声音,而是一柄长剑,没错就是那病青虹剑。
此时此刻魏无忌已经做好了正面应战的准备。
对他来说这一战不可避免,对他来说这一战意味深长。
对他来说这一战可以算的上是最关键的一战。
“来吧,酣畅淋漓的打上一架。”
魏无忌正式喊话了。
他不想要再这样无休止的纠缠下去了。
剑客对剑客,剑仙对剑仙,终归是应该用剑来打招呼,终归是应该用剑来比拼,终归是应该用剑来解决问题。
剑客的归宿就是剑人合一,剑客的归宿就是用剑来证明自己。
袁枚当然清楚这点。
所以他丝毫经不起激。
一瞬间暴涨而出的凌厉剑意让袁枚裹挟着强大的剑气直朝远处的魏无忌而来。
“剑...来!”
一剑如长虹贯日一般从天而来。
魏无忌却也没有任何的畏惧。
对他来说眼下的形势并不可怕。
剑客对剑客,是他最喜欢的对决。
老实讲,魏无忌还是有一些傲骨的。
他并瞧不起其他的修行者,认为其他的修行者修的不是大道。
世间大道唯有剑道,世间大道唯有剑道长青。
此时此刻,魏无忌能够明显的感受到袁枚强加给他的压力。
那种由剑内扩张而出的凌冽气势在某一个瞬间将魏无忌完全包裹在一起。
这一瞬间,魏无忌确实有一丝恐慌的情绪。
但是他的这一情绪随即就消散了。
因为对他来说,此刻无所畏惧。
毕竟他才是现任的东越剑阁的阁主,而对方最多只能算是前任的东越剑阁的剑主。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
对于剑客来说,对于剑道修行者而言也是同理。
魏无忌无比的清楚他现在的硬实力是要高过对手的。
“拔剑吧。”
魏无忌能够听到来自于袁枚的声音。
虽然这个声音其实是从腹腔之中发出的,但是魏无忌仍然能够听得分外的清楚。
“拔剑吧,不要再犹豫了。”
来自袁枚的声音就像是在催促魏无忌一样,里面带着一丝不屑的意味。
魏无忌本就是正当盛年,又是超品大宗师,如何能够当得起如此之激。
立时间,魏无忌毫不犹豫的拔剑。
血泣剑出,所有人都为之恐惧。
魏无忌修的是至强剑道。
所谓至强剑道要保持的便是霸道。
只有拥有霸道之感,在面对对手的时候才能够展现出最强大的实力,在面对对手的时候才不会落于下风。
至少在目前为止,魏无忌没有什么可畏惧的。
他毫不犹豫的拔剑,与袁枚对剑!
血泣对青虹剑,东越剑阁的新老剑圣的对决已经开始。
但是一开始就结束了。
因为魏无忌的剑直接断了。
魏无忌一脸惊愕的看着手中的一半断剑,简直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毫无疑问,断剑之时便是他信心崩盘之时。
魏无忌不敢相信跟随了他多年的本命剑竟然会如此轻松的就被弄断了。
而弄断他本命剑之人,不是旁人,正是他的前辈,前任东越剑阁的阁主,老剑仙袁枚。
这能说冥冥之中都是注定的事情吗?
此时此刻魏无忌是真的懵了。
所以他该怎么办?
他现在该怎么办?
“败了?就这?”
这个时候袁枚袁老剑仙发出了一声唏嘘。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的了。”
一时间魏无忌的面色涨的通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袁枚袁老剑仙其实说的没有任何的问题,他确实败了,他确实败的相当之彻底,相当的没有悬念。
此时此刻,魏无忌只觉得羞愧难当。
“老前辈...”
“不必再说了。我知道你来自东越。我也知道你是东越剑阁现任的掌门人。不然刚刚那一剑我就不会留力了。”
当听到这里的时候,魏无忌的眼睛直是瞪得溜圆。完全不敢相信所发生的这一切。
“您的意思是...”
魏无忌此刻已经有一些更咽了。
“您刚刚留力了,并没有使出全力?”
“当然了。”
袁枚很是不屑的挑了挑眉道:“如果刚刚老夫使出全力的话,你现在至少已经断掉一只手臂了。”
袁枚虽然说的云淡风轻。
但是在魏无忌听来却是十分的震惊。
断臂被袁枚说的如此轻松,仿佛跟砍掉一只鸡翅膀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这就是来自于顶级大剑仙的自信吗?
此时此刻,魏无忌确实感到有些惶恐。
他跟袁枚袁老剑仙之间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
“袁老前辈威武,晚辈羞愧不已。刚刚多有冒犯,真的是不自量力...”
“罢了罢了,你们这些后生就喜欢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与其做这些,倒不如多把心思花在精进武艺修为上。这样至少不会被我们这些老头子打的丢盔弃甲。”
“呃...”
一时间魏无忌无言以对。
确实啊,他没有想到自己更袁老剑仙之间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
这么看来他当初脆败在山长的面前其实也就不难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