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成蟜都没法从这两个角度黑。
但嬴成蟜依旧面露讥讽:“穰侯确实从未愧对大秦,因为穰侯从来都没有忠于过大秦。”
“秦安得王?秦独有太后、穰侯耳!”
“穰侯始终都是在辅佐宣太后,他何曾辅佐过秦王?”
“罢相之后,穰侯离开咸阳时载物坐人的车子有一千多辆。”
嬴成蟜怒斥:“那都是大秦的财富!秦王都没有穰侯那般富庶!”
“熊谒者所言之人,恰巧证明了外客皆当逐!”
熊侠无言以对。
因为魏冉离开大秦时,确实带走了比当时国库存款还多的财富。
嬴成蟜看向熊启:“劳烦昌平君告诉本君。”
“还有哪位外客相邦对得起我大秦给予他的尊崇?”
熊启怒火中烧。
嬴成蟜的问题不是无法回答,但恰恰因为嬴成蟜的问题有答案,熊启才愈发愤怒。
因为最近的答案是吕不韦,他却正在被楚系外戚落井下石。
稍远一点的答案是范雎,他却是主导剪除楚系外戚羽翼的绝对政敌。
每一个答案,都是楚系外戚的敌人!
嬴成蟜这是在问问题吗?
这分明是在攥着熊启的脖领子打他的脸啊!
熊启深吸一口气,只能选择转换战场:“无论本国人还是外客担任相邦,皆有忠有奸。”
“这与其人有关,与其出身无关!”
嬴成蟜反问:“那我大秦为何有如此之多的奸佞和间谍?”
熊启沉声道:“根源在于吕不韦!”
“吕不韦心中无君、更无大秦,任人唯亲、嫉贤妒能!”
“今日被罢免官职之人多为吕不韦举荐的门客,由此便可见一斑!”
“所以非是外客不利于大秦,而是吕不韦举荐的外客不利于大秦!”
嬴成蟜冷声而喝:“昌平君将外客的问题尽数归结于吕不韦,是极其不负责任的!”
“吕不韦固然有错,但他不是厕坑,不能发现什么问题都往吕不韦身上推。”
“外客存在的问题不能尽数归结于吕不韦身上!”
嬴成蟜又举起了另一名熊氏谒者身边的竹筐:“昌平君要不要与本君打个赌。”
“就赌这一筐的竹简是否尽数都是弹劾外客之奏!”
“但凡这一筐竹简中有一封奏章不是在弹劾外客,本君即刻收回谏言。”
“但若不然,那昌平君便莫要再阻本君!”
这是熊氏准备的奏章,熊启最清楚这一筐奏章都在弹劾谁。
正因如此,熊启不敢赌!
原因很简单,吕不韦本身就是外客,他与本国人之间是有着天然隔阂的。
所以吕不韦更倾向于举荐外客、招揽外客,吕不韦几乎所有臣属皆是由外客构成。
而今天他们弹劾的目标皆是吕不韦臣属,也皆是外客!
所以熊启当即道:“本君以为,这一筐奏章所弹劾者,虽是外客,却皆是吕不韦臣属!”
嬴成蟜冷声反问:“本君方才弹劾郑国为韩间,昌平君这么快就忘了?”
嬴成蟜又举起了另一名谒者身边的筐:“那再加上这一筐!”
“本君赌此筐奏章弹劾之人皆为外客,且其中必不仅仅只有吕不韦举荐之人。”
“更会有如郑国一般非吕不韦所荐的外客!”
熊启默然。
此筐来自于一名吕不韦臣属。
熊启不用猜都知道,此人弹劾之人必然是楚系外戚的人。
巧了,楚系外戚的主要力量也都是外国人!
嬴成蟜放下这个筐,右手指向所有谒者:“那便加上所有已经撰写好的奏章来赌!”
“若本君败,本君离开朝堂!”
“若本君胜,昌平君离开朝堂!”
嬴成蟜一步一步的走向熊启,正声喝问:“昌平君,敢赌否!”
在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下,熊启沉默半晌才憋出了一句话:
“赌博违法!”
“赌博违法?”嬴成蟜嗤嘲的重复了熊启这话,随即张狂大笑:“赌博违法!哈哈哈~”
“为保自身利益,昌平君连体面都不要了吗!”
笑声骤然收敛,嬴成蟜面向嬴政肃然拱手:“臣上谏!”
嬴成蟜斩钉截铁、一字一顿的开口:“逐!客!”
昌平君冷声开口:“长安君喝多了。”
“左右,送长安君去休息!”
“此等荒谬之谏,莫要污了王上之耳!”
熊侠、昌允等楚系外戚和吕不韦臣属齐齐拱手,正声高呼:
“臣附议!”
没有等待的命令,数十名卫兵已经阔步走向嬴成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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