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军若走陆路,寿春城难挡,秦军若走水路,寿春城更是危在旦夕。”
“唯有迁都方可保寿春城安宁!”
景氏食邑集中在楚国东南方向的长江流域。
一旦国都迁至那个方向,景氏可能需要让出一座城池给楚国当都城。
但相应的,景氏的其他食邑却必然会在国都的带动下实现经济腾飞!
然而屈氏食邑却大多集中在淮河流域。
一旦楚国都城迁向东南,对于屈氏食邑而言却将是巨大的打击!
故而屈桓当即起身驳斥:“唯有都城定于寿春,我大楚重兵方才能落于秦楚边境之处。”
“一旦向更南方迁都,我大楚必将失去对颍水的掌控。”
“为何我大楚连战连败,就是因为我大楚每次战败之后都会向后迁都。”
“为何秦国屡战屡胜,只因秦国不断前移都城。”
“昔年秦将亡,秦献公却东迁都城至栎阳,不惜直面敌国兵锋,秦国大军也因此云集栎阳,秦方才止住颓势!”
“而今我大楚固然战败,然臣却以为不当迁都。”
“恰恰相反,我大楚理应深耕寿春城,以备再战!”
屈桓说的有理有据。
无论是秦献公的迁都于边疆,还是后世的天子守国门都证明了国都位置对于军事力量的直接影响。
但这里是楚国的朝堂。
对错固然重要,利益却更重要!
昭岑怒而反问:“若他日秦军再次南下,何解?”
看着屈、景、昭三族以及一众小贵族唾沫横飞、激烈争执的模样,楚王悍心中嗤笑。
这便是我大楚的贵族!
寡人只不过是随手抛出了一颗饵料而已,他们却险些把狗脑子都打出来。
为了自己的利益,更是连国家的利益都不放在眼中!
这一刻,楚王悍彻底下定了决心。
“舅父所言是对的。”
“倘若不将这些蛀虫尽数除去,我大楚绝无大兴之日!”
“即便是要承受一些风险,寡人也该当如此施为!”
喃喃间,楚王悍的余光捕捉到了公子负刍的目光。
楚王悍收敛杀意,面露笑容,举爵邀饮。
寡人在等项执圭,你在等什么!
公子负刍也赶忙举起酒爵,笑而邀饮。
本公子在等项执圭,伱在等什么!
群臣争执之间,时间过的很快。
半个时辰后,一名宦官小跑到了楚王悍身侧,低声开口:“王上,项执圭已至宫门外!”
“然,项执圭非是独自前来,他还带了家兵与一些将领。”
楚王悍警惕发问:“可曾着甲持兵?”
宦官赶忙摇头:“皆不曾!”
楚王悍放下心来,轻声吩咐:“允他进宫。”
“传令宫门卫兵,动手!”
宦官肃声应令:“尊令!”
宦官匆匆离去,楚王悍再次将殿内仍在争执不休的群臣纳入眼帘。
将酒爵里温热的米酒尽数灌入喉中,楚王悍扬起右臂,而后重重挥出。
“铛~哐~嘭!”
手中酒爵砸落至地,蹦跳翻滚着顺台阶落于大殿之内。
群臣即刻噤声,豁然转头看向楚王悍,便见楚王悍长身而起,淡声开口:“寡人,乏了。”
一句话落,大殿之外响起整齐划一的喊杀之声。
“除逆贼,护大王!”
一名名顶盔掼甲、精壮悍勇的王宫卫兵涌入大殿。
一柄柄手弩的望山框中了一名名大族子弟。
刹那间,弓弦炸响!
大殿之内,李园近几年提拔起来的外客、平民们也一脚踹翻案几,怒而呵斥:
“大王优待我等,给予我等荣登高位之机。”
“这群国蠹却窃居高位,打压我等,更威逼大王。”
“其罪,当诛!”
“杀!”
呼喝间,新晋权贵们抄起趁手的物件便向老贵族发起了冲锋。
另一边。
见卫兵进殿,饶是景畴早有防备却也还是瞳孔一缩。
“大王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行此暴虐之举?!”
“景氏子弟,举案!”
双手猛然用力,桌案被掀立而起。
案几上的食鼎掉落一地,但比盾牌更加厚重的实木案几却终究帮他们挡住了这一波弩矢。
双臂被震的发麻,景畴还是咬紧牙关撑住了案几,口中怒喝:“景氏子弟,结阵!”
“有贼人意欲袭杀王上,护驾!”
各族子弟为了让卫兵们心生顾忌,不再继续射箭,不约而同的向着大殿狂奔而去。
但早有一支卫兵自高台后方涌出,护卫于楚王悍面前。
越过盾墙看着不时绽放的血花,楚王悍手握一枚新酒爵,笑而发问:
“诸位爱卿,寡人此宴……”
“味美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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